當西班牙人在歐洲杯賽場奪冠的時候,他們也取代了希臘,站到歐債舞臺的中央。
西班牙和希臘不一樣。在危機還叫美國次貸危機的2007年,希臘政府債務負擔率即與GDP之比就超過了100%,現(xiàn)在看來被危機擊倒再正常不過。然而,西班牙當時政府債務負擔率只有36%,無論從歐元區(qū)還是全世界范圍看,都屬于財政非常健康的國家。
西班牙和愛爾蘭很類似。兩國主權債務危機都是由房地產泡沫破滅導致銀行業(yè)危機引起的。2007年愛爾蘭政府債務負擔率僅25%,之前大部分年份財政是盈余的,政府債務負擔率逐年下降,是全世界財政最健康的國家,沒有之一。但是,愛爾蘭房地產存在泡沫,而且是歐洲最大,但于2007年開始破裂,導致銀行業(yè)壞賬急劇攀升。對銀行業(yè)的救助讓政府不堪重負,爆發(fā)主權債務危機, 無奈之下2010年底政府不得不向歐盟求助以度過危機。
西班牙的房地產泡沫在歐洲僅次于愛爾蘭。2008年泡沫破裂,加上經濟衰退,財政收支惡化,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迅速攀升,2011年政府債務負擔率升至80%,不過仍低于歐元區(qū)90%的平均水平,但這不包括處置銀行業(yè)壞賬的成本。房地產泡沫破滅讓西班牙銀行業(yè)舉步維艱,貸款質量不斷惡化,不良貸款率從危機前不到1%升至8%以上,貸款尤其是按揭貸款的規(guī)模也急劇萎縮,還出現(xiàn)大量存款外流的現(xiàn)象,銀行業(yè)深陷危機。西班牙銀行業(yè)救助成本保守估計也高達千億歐元,銀行業(yè)資本缺口也超過500億歐元。這遠遠超過西班牙政府的能力,因此不得不尋求歐盟救助。
現(xiàn)有的歐盟救助方案救不了西班牙的銀行業(yè)。6月底歐盟峰會原則上同意拿1000億歐元注資西班牙銀行體系,西班牙也制定了銀行業(yè)重組計劃,但救助資金短期內很難落實,遠水解不了近渴。由于處置上不果斷不得力,西班牙銀行業(yè)的壞賬不斷被浸泡放大,幾乎所有的資產都有問題。例如,西班牙銀行通過歐洲央行長期融資計劃獲得大量的廉價資金,原本是件占便宜的好事,但很大一部分用于增持包括西班牙在內危機國家的國債,近期正在遭受國債價格下跌帶來的痛苦。
西班牙正在從銀行業(yè)危機演變?yōu)橹鳈鄠鶆瘴C的過程中。近期西班牙國債的收益率不斷創(chuàng)新高,曾一度高過7.6%,大大超出政府的支付能力。這種狀況不改變,西班牙政府本季度就面臨揭不開鍋的境地,極可能出現(xiàn)像希臘那樣的政府債務重組,因此西班牙需要歐盟的全面救助。盡管西班牙政府和歐元區(qū)核心國德國都否認市場上傳出的有關動議,但銀行業(yè)不良資產問題和政府債務問題糾纏在一起,惡性循環(huán),走到那一步是必然的。本周歐盟集團的專門會議最后決定,對西班牙銀行業(yè)的救助需要其政府擔保,意味著西班牙政府債務負擔率一定會超過100%。
市場在這個過程中展示了其無情的一面。上周西班牙通過了新的緊縮計劃,歐盟也就救助展開緊急磋商,試圖打開歐洲穩(wěn)定基金(ESF)從歐洲央行融資的窗口以提高其救助能力,然而評級機構們依然紛紛對歐元區(qū)諸國政府及其債券評級給出悲觀評價。繼給德國、荷蘭、盧森堡的主權評級負面展望之后,穆迪又下調有關國家銀行債權評級,其他評級機構也蜂擁而上,造成市場一片狼藉,讓歐洲陷入人人自危的境地。
歐債危機向何處去?西班牙的GDP超萬億歐元,在歐盟舉足輕重,絕非希臘可同日而語。為了刮骨療傷,西班牙會不會先希臘離歐元區(qū)而去?抑或其他國家為明哲保身而先逃?需要拭目以待。
武力殖民讓位于貨幣殖民?世界向何處去?遠古時代殖民者希臘已經倒下了。十五世紀的殖民者西班牙快要倒下了,同期的殖民者葡萄牙也不容樂觀,反映其違約風險的指標——國債信用違約互換費率比西班牙還高。十八世紀的殖民者英法荷近期也飽受各種困擾,尤其是英國正在遭受LIBOR被操控的丑聞,隨時也有爆發(fā)危機的可能。難道恰巧應征了“出來混遲早要還”這一古話?這是否僅僅是巧合?如果不是,那是什么力量在驅動著危機的進程?超越國家和民族的力量?需要拭目以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