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學是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主干,是中國古代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(tài)。可是,到了近代,儒學卻連連遭到批判,其地位和影響不斷削弱、衰微,最終失去主流、統(tǒng)治地位,被邊緣化。這是中國儒學發(fā)展、演變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折。如何看待儒學在中國近代的命運,關系著對儒學的理解和認識,也關系著在今天的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中我們應怎樣對待儒學。
社會變革 文化轉型
儒學的衰微其實是中國近代社會變革、社會轉型和文化革新、文化轉型的必然結果。這一過程與中國近代化的展開、古代社會的解體基本同步,其歷史必然性不言而喻。不同性質的社會變革一旦在中國展開,文化革新就相應提上了日程,就勢必要不斷觸動傳統(tǒng)儒學,以致最終否定它的神圣地位。在變革過程中,中國古代社會結構逐步解體,儒學也勢必隨之同步衰微。近代批儒批孔,既是中國社會變革的必然結果,同時也推動了中國近代社會變革的進程。
近代的批儒批孔始終是同反對封建君主專制、封建等級制度緊緊聯(lián)系在一起的。近代新學家之所以先后起而批儒批孔,是因為在中國歷史上儒家不只是君主專制制度和等級制度的維護者,還是它的理論辯護者。這便是所謂“君主不假儒教之力,則其位不固”。一旦儒學遭到猛烈抨擊,其神圣性逐步喪失,中國的君主專制制度和等級制度也就失去了理論支柱,發(fā)生嚴重動搖。同時,近代變革者、新學家對以三綱為核心的舊禮教也展開了持續(xù)而猛烈的批判。三綱解體,精神枷鎖被打破,有力地促進了封建專制制度、等級制度的瓦解和人的解放。
而對儒學自身的存在與轉化而言,近代的批儒批孔也未必不是好事。正如有的學者所說,對儒學而言,近代新學家們對它的批評,可以說起到了“排毒”、“去污”的作用,做了一次大規(guī)模的“凈化”工作。這對后來人們?nèi)嬲J識儒學、更加深入地研究儒學,奠定了必不可少的基礎。對儒學的轉化來說,這種凈化工作也是必不可少的。這樣,儒學才有了“開新”的可能。
中國近代對儒學和孔子的批評總體而言具有歷史合理性。但這場思想文化斗爭也存在一些偏失。中國近代的社會變革乃至文化革新是由日益嚴重的民族危機激發(fā)而生的,旨在救亡圖存,謀求民族振興。因此,引發(fā)的批儒批孔始終帶有鮮明、強烈的政治性,而主要不是文化批判。近代批判者們是將孔子作為封建專制制度、舊禮教的代表、符號和象征批判的。正如有的學者所說,實際上是要讓孔子和儒學來承擔封建專制、舊禮教的種種罪惡。這樣的批判過于簡單,甚至帶有情緒化。而這同當時流行的非此即彼、二元對立的思維方式有著密切聯(lián)系,即強調(diào)中與西、新與舊“水火不相容”,兩者只能“存其一,廢其一”。既然那時的當務之急是學習西方,那么就只能“廢孔學”,拋棄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