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為了配合淘汰賽的緊張氣氛,東道主的晉級之路一波三折、跌宕起伏,哪怕最最緊張刺激的槍戰(zhàn)片,高潮橋段給人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了。
對于鋒群如麻的巴西足球來說,英雄的排名原本可以不分先后的,但這一場淘汰賽的巴西英雄只有一個,也只有一個,他的名字叫塞薩爾,他的位置是門將。
反倒是智利足球的驕傲,在這一次無法分出高下——桑切斯、皮尼利亞、梅德爾、布拉沃,以及他們的阿根廷籍主教練圣保利,幾乎就要把智利足球的精華捏合成一場閃亮的勝利。他們哪里是眾人眼中的配角,他們甚至連男二號的角色都很嫌棄,他們一度就要把自家的大旗插在了巴西足球的土地上。
這不是什么屌絲的逆襲,這完全是一次智利足球青年的熱血獻(xiàn)映。120分鐘不間斷的電光火石過后,相信已無人再敢拿過往的交戰(zhàn)紀(jì)錄來低看這樣一支智利球隊。而內(nèi)馬爾如同決賽獲勝般的掩面痛哭,恐怕會讓突然闖進(jìn)劇情的人,壓根兒不敢相信這只是東道主淘汰賽的開篇。
但巴西足球不該是這樣的成色,不管是1982年被意大利人的反擊攔截,還是1990年被門柱擋出八強(qiáng),巴西人從來都是足球世界里最為“美艷動人”的那位。他們靈動飄逸,腳法華麗,腳尖流淌著歡快,身體演繹著藝術(shù),幾乎每一次觸球都能讓人心跳加快,浮想聯(lián)翩。他們是桑巴舞者,連血液里都浸透著藝術(shù)細(xì)胞。
巴西人可以把比賽踢得很驚險,卻不該踢得如此零亂。長傳沖吊和邊路傳中,不該是他們的常規(guī)武器,他們也不該在智利人的頑強(qiáng)緊逼下,忘記了桑巴該如何舞蹈。
疲于奔命,不是巴西足球的生存模式,高大和強(qiáng)壯,更不是巴西人所倚仗的進(jìn)攻手段。巴西足球是因為自身的美感,而讓人投入情感的。如果連踩單車過人,連穿針引線的流暢,都變得極為奢侈的話,這樣的一群人,是沒有資格代表巴西足球的。
可以輸球但不能茍且,可以站著倒下卻不能窩囊求生。作為藝術(shù)足球世界里的標(biāo)桿和旗幟,巴西足球任何一次的兵荒馬亂,帶給世人的感受,都將是無可比擬的刺痛。就像如果詹姆斯·卡梅隆不再醉心于拍攝《阿凡達(dá)》那樣的鴻篇巨制,這讓世界影迷情何以堪,又將情歸何處。
足球場是大社會的縮影,很多人會選擇功利,很多人會醉心成功而忘記初衷,但如果連足壇的畢加索、梵高、莫奈都要泯然眾人,如此球場豈不太過市井?!
無桑巴不巴西,無藝術(shù)不足球,當(dāng)精彩僅屬于過程的刺激,那還不如繼續(xù)活在鋒利的回憶里,至少我知道,藝術(shù)足球還踏實地住在心里。
好在明黃色的藝術(shù)足球不只是巴西才有,哥倫比亞的詹姆斯·羅德里格斯張開年輕的雙臂,綻放青春的笑容傾聽四面八方的歡呼時,可以確定,藝術(shù)足球已在他心里植根。
所以我以為,這就是足球最讓人眷戀的地方吧。(曹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