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壓力過大的消極表現(xiàn)還是正視死亡?任潔 制圖
見過沒事兒寫日記的,見過沒事兒寫遺書的嗎?34歲的劉曉(化名)每隔幾個月就會定期寫封遺書,對母親、兒子和財產(chǎn)進行安排。
如今,定期寫遺書在白領中悄然流行。昨日(21日),記者從重慶市公證處了解到,每個月都有年輕人去做遺產(chǎn)公證。這究竟是壓力過大的消極表現(xiàn),還是對死亡的正視?
朋友身亡刺激她寫遺書
“親愛的老公,當你某天看到這封信時,可能我已經(jīng)離開了。生活還得繼續(xù),我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,好好把兒子帶大……”
劉曉電腦里一個隱秘的地方,保存著6封這樣加密的信,那是她定期寫下的遺書。遺書內容除了鼓勵家人不要悲傷外,還把房產(chǎn)、股票、存款進行了詳細分配:“婚前買的那套房子,留給兒子;存款和13萬股票全部留給我媽養(yǎng)老,她獨自一人,沒有依靠。老公,留給你的只有10多萬的保險了,別怪我委屈你,因為我相信你的能力,我離開了,你還可以活得很好。而我媽必須靠這些度過余生……”
34歲的劉曉,家住南岸區(qū)南湖路23號,是一家房產(chǎn)公司的行政經(jīng)理,身體健康。定期寫遺書,得從3年前說起。
3年前,劉曉的閨密小王去川西旅游時遇車禍身亡,留下兩歲的兒子和60多歲在農(nóng)村的父母。不久,小王的丈夫再婚后另育一女,對兒子無暇關心,小王的父母更是從此沒了依靠。
“意外說來就來!蹦菚r起,劉曉便打定主意,悄悄寫遺書安排身后事。因為想法和財產(chǎn)隨時在發(fā)生變化,每隔幾個月劉曉就會重寫,到現(xiàn)在已寫了6封。擔心沒人知道遺書的存在,劉曉還將存遺書的地方和密碼告訴了最要好的朋友。
定期寫遺書悄然成潮流
劉曉說,在她帶動下,已有兩個朋友開始定期寫遺書。
在廣州,年輕人寫遺書已不是稀罕事。該市公證處統(tǒng)計,近年辦理的遺囑公證當中,年輕人(45歲以下)占了5%的比例。在南京,做遺囑公證年齡最小的竟只有19歲。
重慶都市年輕白領提前寫遺書的也不少。昨日,記者從市公證處了解到,雖然沒進行數(shù)據(jù)統(tǒng)計,但基本上每月都會有1至2名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到該處做遺囑公證,占該處遺囑公證的3%到5%左右。公證員介紹,前去做遺囑公證的年輕人,大多為有法律意識有文化知識的已婚都市白領。
除了做公證的,可能還有更多寫了遺書的年輕人像劉曉一樣并沒公證。對此,公證員表示,這種自書遺囑只要內容與法律無沖突,有證人證明是真實意思,同樣具有法律效力。只是一旦遺書發(fā)生爭議時,未經(jīng)公證的遺書往往很難認定。
兩成受訪者考慮提前寫
“年紀輕輕,身體正好,沒事總想著死干嗎?太消極了!”網(wǎng)友“我不是馬甲”認為,這可能是因為現(xiàn)代社會壓力過大,很多白領一直處于焦慮中所致,“年輕人寫遺書”不是好現(xiàn)象。
對“我不是馬甲”的說法,家住渝中區(qū)長江一路20號的徐濤堅決反對:“這個社會有太多意外,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什么時候離開。能提前安排和考慮這些事情是好事,是對正視生命的表現(xiàn)。”
昨日,記者通過QQ、電話和街頭隨機訪問等方式調查了30多位市民,大多人表示提前寫遺書這種做法有些“觸霉頭”。但聽了劉曉的故事后,80%的人又覺得可以理解,但不太能接受,只有20%表示自己可能也會考慮。不能接受的人理由主要是“這種想法太霉太消極”,而接受的人認為這是對生命的正視,也是法律意識增強的表現(xiàn)。記者 張一葉
我有話說
提前安排是積極的
王浩 重慶大學心理健康與咨詢中心主任、心理學家
提前寫遺書安排身后事,其實是不確定因素下恐懼心理的一種積極應對方式,就這事情本身來講,我覺得是積極的。
但是好是壞,還得看當事人的具體表現(xiàn)。如果僅僅是寫了遺書,該怎樣生活還怎樣生活,我覺得這就是好事。如果這種恐懼心理影響到現(xiàn)實生活,那就需要進行心理疏導了。
西方流行提前寫遺書
王剛 重慶鼎凌律師事務所律師
提前寫遺書,在西方其實很流行,我覺得這是一種法律意識的增強和對生命的覺醒。
很多時候,寫遺書不光是分配財產(chǎn),還是一種感情表達和承諾。寫遺書的本意,是希望將來的某個時候,把原本屬于自己的某種東西給予他人,用寫遺書這種方式讓這種表達和承諾能夠受到法律保護,我覺得是種進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