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(jīng)歷了上世紀90年代股市和房地產(chǎn)泡沫之后,日本經(jīng)濟長期低迷不振,雖然社會整體仍富足,但日本人已學會居安思危,捂緊錢袋。這種怠于消費與投資的心理卻進一步加劇了通縮的惡性循環(huán)。
一些西方經(jīng)濟界人士擔心,歐美國家正在重蹈日本的覆轍,日本的今天就是歐美國家的明天。
從光鮮到黯淡
正人(音譯,下同)今年49歲,因為還欠著相當于11萬美元的貸款沒還,他不想公開自己的全名。
“日本曾經(jīng)光鮮亮麗、精神抖擻,但如今每個人都活得黯淡無光、死氣沉沉,”正人告訴《紐約時報》。
正人是個小企業(yè)主,日本中產(chǎn)階級的一員。大約20年前,他住著一套價值50萬美元的公寓,開一輛新款梅賽德斯車,度假地是美國夏威夷。隨著日本經(jīng)濟陷入低迷,他的生活水平一降再降:先是被迫減少了海外度假的次數(shù),直至不得不干脆打消類似念頭;然后他把梅賽德斯賣了,換了一輛便宜的國產(chǎn)車。去年,他把公寓也賣了,價格是他購買時的三分之一,卻仍不夠支付他欠銀行的房貸。
日本在上世紀80年代創(chuàng)造了一個神話,成為第一個挑戰(zhàn)西方經(jīng)濟壟斷地位的亞洲國家。然而隨著股市和房地產(chǎn)泡沫的破滅,日本陷入了緩慢而持續(xù)的衰退期,即使政府不惜赤字高企刺激經(jīng)濟、實施寬松信貸,也不能使經(jīng)濟重現(xiàn)活力。近20年來,日本一直困于以低增長、物價破壞性下跌為特征的所謂通縮狀態(tài)。很多日本人不得不像正人這樣,不斷調低對生活的期望值和實際水準。
在東京,混凝土造的“微型住宅”開始成為最受日本年輕人歡迎的住房。這種房子充分利用空間,占地不過一般車庫大小,卻有三層高,房間狹小如同壁櫥。因為年輕人既買不起父輩所住的那種房子,也因工作收入不穩(wěn)定而無法獲得長期貸款。
“雖然你對未來心存憂慮,但這種方式能讓你擁有一棟房子,”東京一家專門建造“微型住宅”的公司總經(jīng)理近藤君代說。
相比東京,日本其他地區(qū)更能體會到這種通縮帶來的變化。在日本第三大城市大阪,商家絞盡腦汁吸引消費者,不惜采用價格戰(zhàn)策略,但結果只是使通縮狀況進一步惡化。
在大阪,有些自動販賣機里的罐裝飲料僅售10日圓(約合12美分),餐館里的啤酒一瓶賣50日圓(60美分),公寓首月租金只要100日圓(1.22美元)。連婚禮也在打折出售,花600美元就可以得到一整套婚禮承辦服務,是10年前辦一場婚禮費用的十分之一。
24歲的日書友加里說,她出生以來所接觸到的經(jīng)濟狀況就是物價和工資不斷下跌,所以她盡可能地省錢攢錢。她在打折店里買衣服,自己做午餐,放棄海外旅行計劃。她說,她這一代人生活仍算得上衣食無憂,但似乎總有一種危機感,時刻準備著迎接最壞的情況!拔覀兪巧嬉淮,”她說。
日本消費者營銷研究所所長松田久一曾著書描寫日本消費者的心理。他稱日本20多歲的年輕人為“消費仇恨者”,估計等這代人60多歲的時候,他們的“吝嗇”習慣將給日本經(jīng)濟造成4200億美元的損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