堅定文化自信要處理好四對關系
作者：龍獻忠（湖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、湖南文理學院校長）
“文化是一個國家、一個民族的靈魂。文化興國運興，文化強民族強。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，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，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�！绷暯娇倳浀倪@一重要論斷，把堅定文化自信在一個國家、一個民族生存發(fā)展中的地位和作用講得非常清楚。文化自信源于對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仰，源于中華優(yōu)秀文化的豐厚滋養(yǎng)，源于對人類文明的吸收借鑒和人民群眾的社會主義偉大實踐。文化自信是道路自信、理論自信、制度自信的根基和動力，是馬克思主義文化觀的時代體現(xiàn)，更是實現(xiàn)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重要精神指引。這就要求我們在新時代更加堅定文化自信，處理好科學與價值、主導與多樣、本土與外來、批判與包容四對關系，從而為提升文化軟實力，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，提供強有力的引領和支撐。
1.科學與價值的關系
科學性也即真理性，是指人們按世界的本來面目去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，追求和服從真理。這個過程要求人們充分發(fā)揮認知理性，運用科學的方法揭示客觀事物的內(nèi)在規(guī)律，獲得科學性的認識。價值性即人類必須按照自己的內(nèi)在尺度去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，使世界適合人的生存和發(fā)展的需要。
馬克思指出：“理論只要說服人，就能掌握群眾；而理論只要徹底，就能說服人。”什么樣的理論才是徹底的呢？說到底是科學的理論。科學是衡量一種文化是否先進的根本標尺。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之所以能永葆活力，是因為我們的文化建設一直堅持高舉馬克思主義這面旗幟。正是因為始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，中華文化注入了先進的思想內(nèi)涵，中國人民獲得了科學的思想武器。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，我們只有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，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引領文化建設，才能有效引領各種社會思潮，不斷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(tài)領域的指導地位，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(jié)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，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(fā)展。同時，價值導向是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靈魂所在，如果缺乏了價值屬性，這樣的文化就只能是空洞的理論堆積，完全失去了生命力和意義。
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科學與價值之間存在內(nèi)在關聯(lián)。一方面，兩者是有區(qū)別的，科學回答的是文化內(nèi)容的真假問題，價值回答的是文化的導向與評價問題。另一方面，科學與價值又有機統(tǒng)一，不可分離�？茖W是價值的基礎，價值內(nèi)含于人類的科學認知活動中，人類的認知活動不可避免地包含了價值的評判。因此，在推進文化建設過程中，一定要把科學原則和價值原則統(tǒng)一起來，既要闡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內(nèi)在邏輯聯(lián)系，又要明晰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社會主義文化的先進性，從而使人們更加堅定文化自信。
2.主導與多樣的關系
任何社會、任何國家的任何一個時期的文化，都是多元一體、多樣共生的，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必須強化主導、壯大主流。主流文化構成一個社會思想文化的中樞和支柱，它是引導人們行動的風向標，是支撐社會的穩(wěn)定器。在我國，主流文化就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。馬克思主義是構成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“鮮明底色”，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和價值性是支撐文化自信的強大基礎。其中，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是主導性的。這也強調(diào)了主流文化只能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，不能搞主流文化多樣性，否則整個文化體系就會陷于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(tài)。
隨著經(jīng)濟全球化和信息革命化，不同國家之間的頻繁交流和互動成為常態(tài)，各種文化群體之間的相互影響不可避免，因而，越來越多的個人或群體的價值觀念呈現(xiàn)出多樣性的趨勢。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就將文化多樣性定義為各群體和社會借以表現(xiàn)其文化的多種不同形式�？梢哉f，文化多樣性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特征之一。尤其是在經(jīng)濟全球化背景下，西方的文化擴張、文化入侵更加隱蔽，意圖削弱我們民族和國家主流文化的凝聚力和影響力。因此，在任何時候、任何情況下，我們都要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，毫不含糊，毫不動搖。但同時，堅定文化自信也要明確，堅持主流文化的主導性與承認、尊重文化的多樣性和貫徹“百花齊放、百家爭鳴”的方針是有機統(tǒng)一的。
對于文化的主導與多樣之間的關系，我們應該辯證地看。主流文化對于多樣性的文化具有引領、整合功能，而多樣性的文化對于主流文化則具有促進、補充和完善作用。一方面，只有貫徹“雙百”方針，保證多樣文化平等地自由地展開爭鳴交鋒，才能激發(fā)創(chuàng)造精神，拓展文化視野，繁榮和興盛主流文化。另一方面，只有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，才能保證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始終沿著正確的政治方向前進，避免思想文化上的混亂�？傊�，處理好主導與多樣的關系，也就是要處理好“一”與“多”的關系，要堅持以“一”導“多”，以“一”帶“多”，并最終在多元中立主導、在多樣中謀共識，從而不斷鞏固和壯大社會主義主流文化。
3.本土與外來的關系
文化的本土與外來的關系，也即是文化的民族性與世界性之間的關系。文化的本土特質(zhì)是文化活力之源，源遠流長、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，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，代表著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，不僅為中華民族生生不息、發(fā)展壯大提供了豐厚滋養(yǎng)，也為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獨特貢獻。要推進文化建設，堅定文化自信，就需要保持文化的民族化、本土化特質(zhì)，文化越是民族的越有生命力。但本土化不是民族保守主義、排外主義或夜郎自大，更不是謀求民族文化霸權，而是兼容并包世界各民族文化之長，以自己民族的形式加以改造，使中國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始終具有中華民族的特色，有中國氣派、中國風格。
當代中國文化自信最核心的是基于對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仰，最本原的是基于對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自覺認同，最根本的是基于對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積極追求。中華五千年的燦爛文化沒有割裂傳統(tǒng)，沒有忘記本來，它是從歷史的深處走出來的，根植于中華文化的豐腴沃土，深刻地呈現(xiàn)出中華民族的優(yōu)質(zhì)基因，凸顯著民族特性。同時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不是封閉的而是開放的，開放不僅意味著向歷史開放，向?qū)嵺`開放，也包括向其他國家開放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和價值觀念吸收了人類文明的積極成果，反映了不同文明所承載的共同價值，因此，以積極的態(tài)度對待一切外來優(yōu)秀文化成果，是推動中華文化繁榮興盛的必然要求。
為此，我們必須處理好中華優(yōu)秀文化的本土與外來的關系。一方面，應堅定對中華民族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信心，對其進行創(chuàng)造性轉(zhuǎn)化和創(chuàng)新性發(fā)展，使其煥發(fā)出更強大的生命力。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所蘊含的豐富的思想、精神和道德理念歷久彌新，仍然對現(xiàn)代道德治理、國家治理、全球治理等提供著經(jīng)驗借鑒和智慧啟迪。比如，天下興亡、匹夫有責的愛國情懷，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，以和為貴的處世哲學，天下大同的高遠追求，修身養(yǎng)性的道德型塑等。另一方面，應該對世界優(yōu)秀文明成果進行吸收借鑒�！耙换í毞挪皇谴�，百花齊放春滿園�！比祟愇拿饕蚪涣鞫嗖�，因互鑒而豐富。毛澤東同志曾強調(diào)文化建設既要堅持“古為今用”，又要堅持“洋為中用”。文化自信本質(zhì)上是應該兼收并蓄的，自美其美、美人之美、各美其美、美美與共都是文化自信的顯著表現(xiàn)。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，不同文明凝聚著不同民族的智慧和貢獻，沒有高低之別，更無優(yōu)劣之分。文明之間要對話，不要排斥；要交流，不要取代。
4.批判與包容的關系
在哲學的意義上，批判是一種否定。沒有否定，就不可能有舊事物向新事物的轉(zhuǎn)化。但馬克思主義的批判不是一般意義的批判，而是一種辯證的批判，即在否定中有肯定，在批判中有包容，在變革中有繼承。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中的批判是先進文化誕生的助推器。但否定如果不包含著肯定，事物就失去了進一步發(fā)展的可能，新事物只有吸取、保留和改造舊事物中的積極因素，才能獲得自己生存發(fā)展的基礎。因此，文化建設的批判，要擯棄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，擯棄虛無主義的歷史觀，堅持否定與肯定、批判性與包容性、繼承性與創(chuàng)新性的辯證統(tǒng)一。
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華優(yōu)秀文化，本身具有批判性的特質(zhì)。正如馬克思曾經(jīng)宣稱的那樣：“辯證法不崇拜任何東西，按其本質(zhì)來說，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�！笨疾烊祟愇拿魇�，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，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文化越具有包容性和整合力，它就越豐富強大，歷久彌新。世界上曾出現(xiàn)了多種燦爛的文明，然而僅中華文明奔騰不息，從未間斷，迄今仍然迸發(fā)著旺盛的生命力，歸因于中華文明能夠兼收并蓄，熔鑄各家，具有強大的包容性和整合力。
歷史是一面鏡子。面對今天的經(jīng)濟全球化浪潮，面對各國文化交流交融交鋒的態(tài)勢，要處理好批判與包容的關系，就要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，積極吸收和借鑒外來優(yōu)秀文化成果的有益成分，著力推進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創(chuàng)造性轉(zhuǎn)化和創(chuàng)新性發(fā)展，這也是新時代堅定文化自信，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基本遵循。
《光明日報》（ 2018年07月03日 06版）
